他突然想起当时中原内战时,蒋介石几乎四面楚歌的时候问他的话。 你将要怎么打算? 我绝对服从总司令。
主人公:蒋介石,陈诚 by 月冷千山+戒指
每天醒来的时刻一直在提早,或许陈诚认为越是在太阳升起的最黑暗的时刻醒来,那种夏日里罕见的凉意才能让他冷静的去判断华北前线的战报。要将现在的 党国精英派到最危险的地方,他也是怀着一种悲壮的心情,希望自己培训出的学生在前线尽忠报国。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有一种烧灼感从心中慢慢的开始蔓延。多么 希望,能为委员长分忧的人才层出不穷,多么希望他们在前线有出色的表现,来缓解领袖的焦虑。泱泱中华的合法领袖所承担的整个国家的重量,是谁能想的到的。 翻开电报,他用红笔圈出各个情报的要害,笔头轻轻的敲着桌子,思考着对策。 当太阳终于在青天上完全展露它的身姿的时候,刺耳的起床铃声响遍了整个基地。侧耳细听,仿佛听见青山环绕中那荡气回肠的警戒。身后有人敲门,进来的副官带着一脸的愧疚: “属下失职,睡过头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这每天重复的台词并不见得他的主人有多大的毅力改变习惯,倒是作为长官的他早已宽容了年轻的副官无法象自己一样在黎明之前就起来的习惯。 于是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清晨的时候,空气还略微有些清凉的意思。
七月底已是夏盛及糜。庐山训练团的驻地,树木繁茂景致颇佳,可是从四五点钟就开始不停叫着的知了,吵得人心烦躁不安。 蒋介石背着手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陈诚突然放下了拿着名单的手,干净利落的转身靠脚,肃然立正,对着他的方向行了一个军礼。蒋介石点了点头,缓缓踱过去。站在队列前,他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边沉默着,一边扫视着面前的队伍,凛冽的眼神从众军官的脸上刮过去。 “委员长……”陈诚站在他的侧后方,低声地提醒他。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七日,日寇借口演习,强占我芦沟桥,夺取我宛平县,以截断我南北的交通,企图将我华北惟一重镇的旧都北平完全置于日寇控制之 下……”毫无预兆的突然开口,让台下的众人瞬间紧绷起来。蒋介石的声音并不特别洪亮,一字一句地说得很平缓,尾词会有略微的上挑,他并没有显出激动或者愤 怒的情绪,反而沉静得让人心惊……每一个字,都清楚的传入耳中,“……和平已不是轻易可以求得,不能不认为中国已到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更知道最后 关头一到,再不容许我们中途妥协。而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整个投降,整个灭亡的条件。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亦惟有牺牲的决心……抗战一经发动,就 只有贯彻到底……” “北伐告成之后,十年以来,一般国人对于三民主义不能真诚一致的信仰,对民族危机亦无深刻之认识,致使革命建国之过程,遭受无穷的阻碍,国力固因之 消耗,人民亦饱受牺牲,遂令外侮日深,国家乃日趋危殆……此次的抗战,规模之广,牺牲之大,工作的艰难,关系的重大,五千年来,实无伦比……” “要知道这次抗战,不但是国民革命必有必至的阶段,且将使国民革命随抗战的胜利而成功,将使民族的解放与国家的建设,毕其功于此役……” 他每说出一个字都很谨慎,怕台下众人察觉自己的焦虑不安,偶尔稍作停顿思考,之后又继续用镇定的声音继续说着,“如果战端一开,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 幼,无论任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有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我们固然是一个弱国,但不能不保持我们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 上的责任……” 台下的气氛,从一开始的国难当头而被感染的慷慨激昂,渐渐变成了专心致志的听台上的领袖的训话。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到领袖在台上万事巨细的叮嘱 里面包涵着的焦躁,毕竟每一场战斗都是都是一条生命线,不成仁就舍生的悲壮并不是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可以随便决定的。每一个人都是中华民族抗击外来侵略的 基石。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被陈诚点名将要奔赴前线的军官们,被集中在前排,他们的上空,似乎流动着焦躁和烦忧的气息。受训的国民党军队上校以下、少尉 以上的中下级军官,有一些是从最底层的队伍中用血汗一步一步艰辛的走上来的,在他们看来,战争不过就是提着头往前冲。从被点到名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早已是 上了膛的枪,随时准备带着队伍冲杀,早已不需要振奋情绪。 站在主席台下的右方的陈诚也时刻关注着奇怪的气氛。他每天对着名单点叫在场的有关将领,被点到的将领应声站出来后,陈诚便当面指令,让他赶快到前线 去,率部抗战。现在他担心的,就是行程的时间。因为现在交通线正是中日之间争夺的焦点,获得交通权就等于扼住了对方的咽喉。然而委员长似乎并没有马上结束 的意思。 时间,到底赶的上已经买的火车票上印下的小小铅字么? 有人小声的交头接耳,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前排,然而对方的眼里那比地面热度更加焦躁的神色让他不由得 的皱起了眉头。10点的太阳毒辣的如同在地上,在军服上点起火苗一样的热。本来就不可能心静自然凉的状态更在心里的着急上火上浇油。 陈诚深深皱起了眉头。 几乎是没有太多的考虑,因为那会磨平自己这样做的时候,那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他转身,稳步走上主席台。他没有去看台下几百人乃至近千人的目光注视,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右手,军礼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崇敬和忠诚,然而接下来的话语,他声音低沉而流畅的不假思索:
木板和桩柱搭建的台子因他的脚步产生了并不算轻微的震颤,蒋介石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他转过视线,看着站在自己侧前的人。对方的脸上是毫不犹豫的坚决神色,和无数次接到自己命令是不假思索的直接应答一样的,无条件的坚决。 确实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也许是过于专注,他并没有察觉,阳光已经炙热得烤人,内衫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湿透了……除了陈诚,大概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贸然地走上来打断他…… 除了辞修…… 这四个字在蒋介石的脑中飞快的闪过,望着对方紧紧的绷得像一张满弦的弓的身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对着站在自己面前明显僵硬但是姿势已然无可挑剔的人了摆一下, “知道了,你下去吧。” 蒋介石毫无表情的扫视台下的将官,细碎杂乱的语声戛然而止,望着众人满是汗水的脸,说,“今天就这样吧……各位继续训练。” 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他走下主席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诚,“你,有什么想说的,也要……赶快。” 陈诚僵直的身体一点都没有放松。虽然看到蒋介石的笑容的时候他心中猛然醒悟了很多后果,外表的镇定只是多年军队磨练出的坚韧和意志力支撑的产物。
蒋介石的副官带着一种藏头露尾的敬佩表情一阵小跑到陈诚面前,敬礼: “委员长要我原话带给您:‘告诉辞修,有什么想说的,下午到办公室来找我。’”
这句话,是不是可以说明,委员长没有生气呢?
陈诚稍微失了神,然而立刻被几乎是专门提醒人不快的事情副官的声音打断了:
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着,看着摊在面前的几份电报和副官送来的报纸,不是前线吃紧告急就是些不明事理的人写的歪曲言论,蒋介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身体的动作却轻易泄漏出了他压抑的怒火。 这是算是什么情况……危急存亡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这些人还有工夫打嘴仗,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在自家后院喝茶看戏一样说的轻轻松松。无 论什么时代,总会有一些这样的人,自以为正义自以为占尽了天理公道民族大义……这样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把报纸折起来放在一边,端起手 边的杯子喝茶。 许多事情,并不只是有理想就可以实现的,许多情况,并不是单凭想当然就可以了解的……他很久很久也曾经那么以为过,然而现在,民族存亡党国生死的关 头,每日每日的操劳,常常在深夜送来的急报把他并不算很好的睡眠打断……从最初的愕然,愤怒,焦虑,现在已经可以缜密的思考对策。 敲门声响起来,很均匀的“笃、笃、笃”三声,并不用力,只是刚好可以让他听见。 来者的确是他预料中的人物。 立正。 “校长,早上的事情——” 私下里,他知道蒋介石喜欢黄埔系的军官称呼他为校长。那个职位是蒋介石生涯里最喜欢的职业。而他头次被蒋介石记住的遇见,也就是发生在蒋介石担任黄埔军校的期间。 只是这个道歉被突然的打断了。
顽强和略带一些天真的无条件忠诚和当时在黄埔军校的操场上初见之时一般无二,可是却比之当初明显消瘦了皮肉,清晰了筋骨…… 他,跟随在自己的身边已经将近十年了吧? 十年的光阴……只是弹指……蒋介石惊觉自己陷入了莫名的回忆之中,回过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诚。
“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陈诚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这句话。 后面那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如果能为您分担压力的话。
前方战场的急电…… 暴风骤雨已然来临,而国民党所支撑的这个国家正在风雨中飘摇。日军在上海大量增兵,完全有撕毁临时停战协议的意图。本身就非正义的野蛮国家,似乎正 在借着国弱力弱的中国和艰辛的政府缓慢的备战,而不敢扩大事态的态度,扩大他们的势力范围。作为全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他,必须作出反应。打,还是不 打。他必须让人去前线观察备战情况和形势。他虽然有很多个部下,但是最信任的只有一个人。
“学生遵命。” 答应的永远是干脆和利落。办公室很快又恢复到平静。这句话象石子投入了水中一样,扩散开一圈辛涩的涟漪,打破了那几乎只有一次的宁静。 陈诚抬头,或许本来要望向那面挂在墙的正上方的青天白日旗,但是不可避免的,他承受了蒋介石的目光。
他突然想起当时中原内战时,蒋介石几乎四面楚歌的时候问他的话。 你将要怎么打算? 我绝对服从总司令。
-THE END- PR 2006/05/28(Sun) 14:4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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